暮鸠漓

#22:00~23:59

#曦忘，文

#标题线索：开头结尾刘长卿。

#文风预览：此生此世，哪怕海枯石烂，沧海桑田，星移斗转。  为兄会一直在。

00
  入夜，天色已黑。
  小雪缓缓落下，冬萤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着，隐隐照亮叶上薄雪。
  蓝忘机归来是已是深夜。
  他隐约看到寒室前站着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，迟疑片刻，上前正欲开口询问，却见那人缓缓转身。
  “忘机。”
  他借着微弱的萤火，看清了那人的脸庞。
  蓝忘机竟一时愣在原地，不知所措。
  他微微张口，有些不可置信：“前辈......是？”
  “忘机。”那人似是叹息一声，“许久未见了。”
  确实是许久未见......
  久到蓝忘机以为，再见已是不可能。
  他唇微微颤抖，不知该说些什么，直到又一人走出寒室，是蓝曦臣。
  蓝曦臣看了一眼他，又看了看男子，轻声道：“忘机，进来说话。”


  01
  寒室内，烛火通明。
  蓝忘机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眼前两个对他嘘寒问暖的人。
  “许久没见阿湛了，”那白衣女子淡淡一笑，淡琥珀色的眼眸中流露些许温柔，“都长这么大了。”
  旁边的白衣男子倒是稳重许多，他细细打量蓝忘机一番，眼眸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笑意：“的确是长大了。”
  蓝忘机微微张口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，只得将目光投向蓝曦臣。
  蓝曦臣端起茶壶，为二人倒茶，清澈的茶水流入杯中，他笑道：“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忘机的确是长进不少，也不负您二老的希望了。”
  “阿湛。”青蘅夫人轻轻摆手，“过来，让娘亲仔细看看。”
  “我......”含光君此时竟露出了少有的忐忑神情，他看了看蓝曦臣。
  蓝曦臣向他投去安慰的眼神：“去吧。”
  他缓缓走过去，跪坐在青蘅夫人的旁边。
  青蘅夫人微微抬手，抚上他的头：“我儿终是长大了。”
  她指尖滑过他身后的发丝，眼里露出些欣慰：“还记得，你当初还是个小团子，曾经还为了跟你兄长抢拨浪鼓哭鼻子呢。”
  “咳咳。”蓝曦臣措不及防地被茶水呛到，他轻轻放下茶杯，颇有些无奈：“母亲，如此久远的事情何苦再记那么清楚？”
  “我儿的事我如何能不清楚。”青蘅夫人微瞪他一眼，随后又看向蓝忘机，“阿湛，你怕是还不知道，你刚出生那会儿，你兄长还嫌弃你丑呢。”
  蓝曦臣：“......”
  “夫人，童言无忌，莫要再翻旧账了。”青蘅君无奈出声，制止了青蘅夫人试图抖出所有蓝曦臣黑历史的行为。
  蓝曦臣向他父亲大人投去了感激的目光。
  “对了，阿涣你也老大不小了。”青蘅夫人好像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大儿子一样，看向蓝曦臣。
  蓝曦臣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  “也该娶妻了吧？”青蘅夫人似乎并没注意到蓝曦臣略显尴尬的笑容，“是哪家仙子？”
  蓝忘机：“......”
  蓝曦臣有点头疼。
  真是，哪壶不开提哪壶啊......
  “母亲......”蓝忘机开口欲言，却被蓝曦臣快速打断：“母亲您不如猜猜您儿媳是怎么样的一个人？”
  不明真相的青蘅夫人：“阿涣能看上的人，必然是温柔贤良的仙子。”
  “温柔贤良”蓝忘机：“......”
  蓝曦臣看向蓝忘机，眼神中含有藏不住的笑意。
  蓝忘机面无表情。
  “的确是个‘温柔贤良’的‘仙子’。”蓝曦臣心里忽然起了逗弄某人的心思。
  蓝忘机：“......”
  “哦？”青蘅君好奇出声，“是哪家的？”
  “姑苏云深不知处蓝氏人是也。”蓝曦臣答道。
  “原来是本家的啊。”青蘅夫人笑道，“亲上加亲，倒也好。”
  “不知父何人？母何人？亦或是，师承何人？”青蘅君问道。
  “父青蘅君蓝恒也，母为青蘅君夫人，师承蓝启仁先生门下。”蓝曦臣眼里闪过一丝狡黠。
  啥？
  青蘅君与青蘅夫人迅速思考着，然后将目光缓缓移向蓝忘机。
  蓝忘机微微抬头看天。
  哦，不对，室内没有天。
  他默默低头看着一旁的蜡烛。
  “曦臣，这个玩笑不好笑。”青蘅君的神情有些绷不住了。
  “绝无戏言。”蓝曦臣收了笑容，表情严肃，看起来倒是与蓝忘机更像几分。
   青蘅君忽然站起，神情颇有些不悦：“胡闹！”
  “你二人可是将伦理视为儿戏！”
  蓝曦臣不慌不忙地掀起衣摆，跪了下来：“曦臣与忘机绝非玩笑，乃是真心相恋，望父亲成全。”
  青蘅君面色铁青，又看了一眼蓝忘机：“你呢？”
  蓝忘机跪在蓝曦臣身后：“忘机，愿同兄长白头偕老。”
  “当真不悔？”
  “不悔。”
  “绝不。”
  “呵。”青蘅君轻笑一声，“你们先起来吧。”
  “如此，为父便放心了。”
  如此，便不用担心，你二人重蹈我覆辙......
  二人先是一愣，遂道谢起身。
  蓝忘机刚站起，就感觉手心一热，低头去看，正好瞧见蓝曦臣与他相握的手。
  微微抬眸，见蓝曦臣嘴角含笑，柔似初春枯枝抽芽，他也不由得染上了几分笑意。
  他二人的小动作，尽收于青蘅君眼底。他也不出声，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。
  儿大不中留。
  青蘅君没由来得在心中感叹了这么一句。
  这时，蓝曦臣微微侧头，见窗外夜色已深，与蓝忘机对视一眼，拱手道：“父亲母亲，今夜夜已深，曦臣先带忘机去静室了。”
  “慢着。”青蘅君叫住他二人，自己与青蘅夫人缓缓朝寒室门口走去：“睡你的寒室去。”
  蓝曦臣：“......”
  蓝曦臣：“诶。”
  
  02
  云深深夜，万籁俱静，皎月高悬空中，投下柔和光芒，透过窗户，照在榻上内侧之人。
  蓝忘机背对着蓝曦臣，冥思许久不得其解。
  他母亲在他六岁时身亡，父在他十六岁时身亡，为何......会在此时出现？
  看他兄长今夜神情，似乎对此并不奇怪。
  蓝忘机有些疑惑。
  何况......他从未见过青蘅君与青蘅夫人相处的如此融洽。
  他翻过身，面对着蓝曦臣。
  蓝曦臣看起来已经入睡了，纤长的睫毛里蓝忘机很近。
  他盯着他看了半晌，心下微微叹息。
  算了，明日再问也不迟。
  他闭上眼，正欲入睡，却感觉有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腰上，微微收紧。
  蓝忘机睁眼，正好对上蓝曦臣深邃的眼眸。
  “兄长？”他不解出声。
  蓝曦臣看他半晌，轻叹一口气，才道：“忘机，你先别睡。”
  “为何？”
  “还有一会儿，便到子时了。”
  “嗯？”
  蓝曦臣见他这副模样，便知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，从被子下伸出一只手，拿食指轻轻戳了戳蓝忘机额头，语气中含着几分无奈：“你啊，怕是又忘了明日是什么日子了？”
  嗯？什么日子？
  蓝忘机有些茫然。
  是该去聂家开清谈会了还是该去金家开清谈会了？
  最近也没收到请帖啊。
  蓝忘机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到，但转念一想又不能让兄长觉得自己不把事情放在心上，硬着头皮道：“我知......”
  蓝·看透一切·曦臣：“那忘机不妨说说是什么日子？”
  蓝忘机看了一眼蓝曦臣，试探道：“该带族中小辈去夜猎了？”
  蓝曦臣：“......”
  “蓝忘机你说你是不是傻。”蓝曦臣有些无奈，“你自己的生辰都能忘。”
  “......”
  倒也不是说蓝忘机不记得这事，只是生辰这东西，年年都过，过上个几年，便也觉得无甚新鲜之处，自然而然就看淡了。
  所以才想不到......
  谈话间，时间悄然流逝，蓝曦臣忽然凑近了些，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，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：“忘机，生辰快乐。”
  蓝忘机眨眨眼睛，看着他，不说话。
  蓝曦臣抬手，指尖轻轻划过他脸颊，再度落下一个很轻的吻：“睡吧。”
  月色入户。
  似乎从寒室中，传出了隐隐的姑苏小调。

03
  “卖糖葫芦喽！”
  大街上，人来人往，车水马龙，熙熙攘攘，好不热闹。
  小河两岸停放着许多小船只，船只上有卖酒的，亦有卖各类水果的。
  小舟划过水面，激起圈圈涟漪。
  天晴明朗，云层宛若浪花，层层叠起。
  人的心情似乎也被这天气所感染，不时听见传来的姑娘们的笑声。
  蓝曦臣与蓝忘机同乘一条船，他看到岸边卖糖葫芦的，眼睛一亮，侧头向着蓝忘机，笑道：“忘机，可想吃糖葫芦？”
  “......”蓝忘机不语。
  蓝曦臣点点头：“原来如此。”
  说罢，他拿起船棹，向岸边滑去。
  “公子要来根糖葫芦吗？”那卖糖葫芦的姑娘看向蓝曦臣，脸上有些发红。
  “买两根。”蓝曦臣笑着将银子递了过头。
  姑娘摇了摇头，没有接银子，而是取下两根糖葫芦递了过去：“看公子好看，就送给公子了。”
  蓝忘机看了她两眼。
  “就我好看？”蓝曦臣今日心情不错，开玩笑地问道。
  “旁边那位公子也好看！”
  蓝曦臣接过糖葫芦，看向蓝忘机，眼里似有笑意：“忘机，她夸你好看。”
  蓝忘机耳根微红，铁了心不去看蓝曦臣，转身看向前方的水面。
  徒留蓝曦臣与姑娘爽朗的笑声在身后洒了一地。
  无聊。
  他想。
  然而，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。
  此时，一只十分没有存在感的小船经过。
  青蘅君看着隔壁船的两个人，欲言又止。
  “其实我也想吃......”
  青蘅君有些委屈。
  青蘅夫人：“......你几岁？”
  这边的蓝忘机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水面，忽然感觉有人走近，他微微侧头，看见了与自己并肩的蓝曦臣。
  蓝曦臣将糖葫芦递给蓝忘机。
  蓝忘机看了他一眼，不接。
  嗯？蓝曦臣有些惊讶。
  这是......
  蓝曦臣了然。
  “忘机，你确定不要？”
  “......”蓝忘机别过头。
  蓝曦臣凑近了些：“确定？”
  蓝忘机：“......”
  他看着自家兄长，正想说些什么，却感唇上一热。
  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蓝曦臣送入口中。甜的。
  冰糖葫芦。
  蓝曦臣微微加深了这个吻。蓝忘机似乎是被他弄得有些回不来气，闷哼一声，耳垂微微发红。
  旁边船上的青蘅君看见了这一幕，默默加快了划桨的速度，使船驶在他们所在船的前方。
  眼不见为净。
  一旁的青蘅夫人无奈摇头。
  她看了一眼斜后方的船一眼，眼中似有些欣慰。
  也好。
  蓝忘机“恶狠狠”地瞪了一眼蓝曦臣。
  蓝曦臣在他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，眼底满是笑意。
  前方湖面宽阔，偶有水鸟掠过水面，激起圈圈涟漪。
  岁月静好。
 
  04
  那日，他们与青蘅夫妇御剑去了云梦，去了清河，去了兰陵。
  踏遍大好河山，赏万千风光。
  连绵青山，云中巅峰；水雾氲氤，五色彩湖；白雪皑皑，北国风光。
  回云深的路上，路过一家商铺，蓝曦臣与青蘅夫人窃窃私语片刻，只见青蘅夫人微微点头，蓝曦臣朝蓝忘机微微一笑，便进了商铺。
  蓝忘机心中存疑，便询问青蘅夫人：“兄长怎的了？”
  青蘅夫人只是笑笑：“你啊，晚上就知道了，先回云深吧，涣儿一会儿就回来了。”
  蓝忘机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，与他们一同先回了云深不知处。
  店铺内。
  蓝曦臣走到柜台前，用手轻轻指了一个方向：“这些，都要了。”

  05
  夜幕渐渐降临，星光镶嵌于黑幕中，天下了点小雪，冬萤发出的微弱的光上下闪烁着。
  蓝忘机坐在暖炉旁，有点担心地看了看门外。
  蓝曦臣还没回来。
  青蘅夫人许是看出了他心不在焉，问道：“湛儿，怎么了？”
  “母亲，兄长还未归。”
  青蘅夫人轻笑一声：“莫急，你兄长......”
  话音未落，门外似有物飞入天空，“轰”地一声炸开。
  蓝忘机提高了警惕，起身推门而出，却在看清楚天空中的东西时愣住了。
  这是......
  象征着姑苏蓝氏的卷云纹在空中绽放开来，微弱的光团从静室周围的草丛升起，一团，两团......越来越多的光芒亮起。
  蓝忘机借着光芒之间的相互照应，看清了那些东西。
  是孔明灯。
  他的表情有一刻似是有了些笑意，他环视周围一圈，轻声道：“兄长。”
  草丛微动，从中露出一片衣角，接着，蓝曦臣从中走了出来。
  他二人对视一眼，蓝曦臣嘴角含笑，他缓缓向蓝忘机走去。
  “忘机。”
  “生辰快乐。”
 蓝忘机张了张嘴，像是想说些什么感谢的话，可欲言半天无声，终是吐出了一句：“谢谢。”
  “何须道谢？”蓝曦臣眼中柔意万千，“此举本合情合理。”
  这时，青蘅君与青蘅夫人走出静室，看着对视的两人。
  青蘅夫人转头看着眼底似乎也染上了几分笑意的青蘅君：“你之前不还担心他二人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吗？这回该放心了吧？”
  青蘅君轻笑一声：“夫人你莫要再取笑我，毕竟，当时担心的人可不止我一个。”
  雪与萤火在孔明灯中央穿梭，天空缓缓落下一片雪花，落在了蓝忘机发上。
  蓝曦臣上前，抬手用两指夹住蓝忘机的一缕发丝，缓缓顺了下去，雪便悄然无息地融入泥土。
  蓝忘机抿唇，耳垂微微发红。
  “忘机啊。”
  蓝曦臣忽然出声。
  “长大了一岁的忘机，可不要再将心事放在心里了。”
  他忽然将蓝忘机抱住。
  “兄长一直在。”
  兄长不许你来生。
  因为来生太遥远，我怕我等不到，
  兄长只许你今世。
  此生此世，哪怕海枯石烂，沧海桑田，星移斗转。
  为兄会一直在。
  蓝曦臣似是在颤抖。
  “答应兄长，好吗？”
  蓝忘机沉默许久，回抱住了他。
  “好。”
  蓝曦臣以额相抵，眼角似有泪花：“忘机，再和他们，说一声再见吧。”
  蓝忘机诧异转头。

06
  青苔石阶。
  青蘅君和青蘅夫人就站在寒室门前静静地看着他们，眼底似有笑意。
  与之前不同的是，他们的身体开始渐渐变得透明。
  “涣儿，湛儿，你们过来。”青蘅夫人忽然出声，向他们招了招手。
  蓝忘机望向蓝曦臣，眼神里怀着一丝疑惑。
  蓝曦臣像是早已料到的样子，牵起蓝忘机的手，走到他二人面前。
  他拱手微微行礼：“父亲，母亲。”
  蓝忘机反应慢了一会儿，随后也跟着行礼。
  “父亲，母亲。”
  青蘅夫人看了他二人一会儿，微微叹息一声，分别拉起他二人的一只手，将两只手重叠在一起。
  “莫要，再覆为母与你父亲的道路了。”
  随后，她看向蓝忘机，眼里充满欣慰。
  “湛儿。”
  “你真的长大了。”
  “要和涣儿好好生活知道吗？”
  蓝忘机紧咬下嘴唇，眼睛通红。
  青蘅君也在此时开了口：“忘机。”
  蓝忘机看向他。
  他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，但斟酌许久，终是缓缓吐出一句话：“对于曦臣和你，我不是一个好父亲。”
  出乎他意料的是，蓝忘机摇了摇头：“不，您是。”
  青蘅君眼底闪现一丝惊讶。
  蓝忘机说的没错。
  青蘅君可能是没有对他们尽到应尽的关心。
  但，若不是青蘅君，他二人，就不会成为现在的自己。
  “可是，若不是我.......”青蘅君苦笑，“算了，不提了......”
 虽然嘴上这么说着，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想到：如果不是这样，或许，忘机你的性子，就不会这样......
  青蘅君与青蘅夫人越来越透明，萤火穿过他二人身体。
  身影便如镜花水月般，悄然消散。
  蓝忘机听到了青蘅君的最后一句话：
  “阿湛，生辰快乐。”
  在身影完全随风消散的那一刻，蓝忘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。
  他曾经，多想再听见父母呼唤自己的声音。
  他也曾，怨过他们。
  但随着年龄的增长，他终是懂得：世上无两全之事，人各有苦衷。
  “兄长......”他的嘴唇在颤抖着。
  接着他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：“忘机，我在呢。”
  “谢谢。”
  谢谢你。
  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。
  也谢谢你，让我知道，还有人在我身边。
  红尘万丈，
  相逢即是缘。
  厮守，便是惜缘。
  
  07
  静室的门关了一夜，让蓝曦臣有点担心。
  蓝忘机昨晚道过谢后，便转身进了静室，关上了门，任他怎么敲门也不开。
  “忘机？”
  “你开下门好不好？”
  “别喊了。”身后传来一个有点不耐烦的声音。
  蓝曦臣回头看着身后站着的男子：“是你？”
  男子轻咳一声：“没错，是我，很意外吗？”
  “不。”蓝曦臣摇头，“我只是很好奇，前辈究竟是何人，竟然能在云深不知处来去自如。”
  “怎么？我穿着蓝家的弟子服，还怕我拆了你这云深不知处不成？”男子戏谑道。
  蓝曦臣无奈笑笑：“怎会……”
  “不过，”蓝曦臣转身看向静室，“我只是很担心他……”
  “他只是一时有些想不开而已。”男子走上去，与他并肩而立。
  “前辈，你真的，很残忍。”蓝曦臣缓缓开口。
  “我怎么就残忍了？”男子问道。
  “丢失并不可怕。”蓝曦臣微微转头看着他，“最可怕的是，在找回了丢失的东西以后，又从他身边活生生带走。”
  “我说过这个方法只是暂时的。”男子似乎不以为然，“但你还是用了。”
  蓝曦臣不语。
  “因为你也想见他们，不是吗？”
  蓝曦臣有些无奈：“前辈总是能看穿我与忘机的心思。”
  “只是我想问前辈，何苦又要让幻境中的父亲母亲，说出那些话。”
  “你觉得那些话他们是不可能说出来的？”男子轻笑一声，“蓝曦臣，看来，你还是没有懂你的父母。”
  “……”蓝曦臣不接话。
  “吱呀——”静室的门似乎是动了。
  男子挑了挑眉：“看来他是想开了，既然如此，我便先走了。”
  说罢，化为一道白烟飞走了。
  “忘机。”蓝曦臣看着从静室里出来的蓝忘机，眼里又重新染上了几分担忧，“你可有事？”
  蓝忘机摇头。
  “兄长……”
  “嗯？”
  “最近的清谈会……我去……”蓝忘机有些不安地搓捻着袖边，“我……”
  他这边还没“我”个理所然来，那边蓝曦臣便上前将他轻轻抱入怀中，“为兄知道了。”
  “我的忘机啊……终是懂事了……”
  在他刚继任家主时，曽有人不坏好意地向他说蓝忘机的不是，企图挑拨两兄弟的关系。
  他也只是一笑了之。
  总有一天，他会懂的……
  懂得这世道人心……
  没有人会停留在原地，
  总会成长的。
  当初的翩翩少年终是成长为了皎皎君子……
  蓝曦臣吸了吸鼻子，微微一笑：“我很高兴……”
  蓝忘机抬手回抱住了他：“哥哥……”
  那声音极小。
  但他却听清了。
  他微微一笑，恍如隔世。
  前辈，谢谢你。

  08
  那男子离开后来到了龙胆小筑。
  他还记得，很多年前，这里的主人，相思不言，睹物思人。
  十几年前，他感觉有人轻轻抚摸着他，有一滴似乎是眼泪的东西滴落在他身上。
  他便苏醒了。
  他听见男子沙哑的嗓音：“替我照顾好，两个孩子......”
  “我不是，一个合格的父亲......”
  思绪回到当下，他看着面前的小筑，轻叹一声：“我也算是，帮你完了愿吧......”
  风吹散了他轻飘飘的声音，一晃眼，人已不见。
  只留一块玉佩在台阶上静静地躺着。
  世传昔年，青蘅君以玉定情，后青蘅夫人身亡，玉下落不明。

  09
  轻风送雪入夜来，萤火漫天映台阶。
  蓝忘机停在寒室门前，他看着屋内微弱的烛光，止步不前。
  许久，才听到，寂静的深夜里传来一声轻笑。
  靴轻轻踏上台阶，他抬手轻叩三声木门，轻声唤道：“兄长，是我。”
  邪祟已除，忘机已归。
  “吱呀——”一声，木门被轻轻推开，他看见屋内人的笑颜。
  “忘机。”
  “回来了。”
  就算是深夜，也总有那么一盏烛灯，是为你而留。
  （全文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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忘机生快！今年我还在！

第一次在曦忘给忘机过生日www